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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下明花(三日月宗近×女审神者)(8)

不待见现任审神者的三日月宗近   和   不喜欢三日月宗近的现任审神者

在一个寝当番合理化(大雾)的暗堕本丸(大雾)

关系极其恶劣但最后终成眷属的故事

第一章戳我


 

三日月又梦见了他的旧主人。他沉睡在刀刃中的那些年,反反复复地,梦中,都是她的身影和满地洁白的月见草。她朝他微笑着,相貌却不真切,就像隔着层纱般,模模糊糊,辨识不清。

 

他连她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,却依然记得她的笑和她的泪。

 

他的主人是个爱笑的女孩,也是个爱哭的女孩。她高兴时,总爱用她那小小的手掩着桃红的双唇,偷偷瞟着他,发出银铃般的欢笑;诸事不顺时,她便像个小孩般扑到他的宽袖间哭哭啼啼,没一会又因为他的安慰破涕而笑。

 

胸无城府、不谙世事,喜怒哀乐形于言表,灵魂干净而纯粹——就像夏日挂在屋檐下的浅色的小小风铃,轻盈地在他千年淡薄的记忆中落下几个音符。

 

三日月很喜欢他的旧主人。

 

而他却用刀刃亲手斩杀了她,并毁掉了她最珍爱的本丸。

 

他忘记了所有细节,只记得这是件悲伤的事,有熊熊燃烧的火焰,焦黑的土地,被映照得殷红的夜空,和满地破碎的刀刃。

 

她泪流满面,啜泣不止,白净的脸上溅落了血,夜般的眸子却依旧带笑。

 

“不要紧的......爷爷......”

 

他感到她带着温度的手指颤抖地攀上他持刀的手,刀柄被猛地一拽,原本就贯穿她身体的刀刃从她背后露出更多长度。倒流的血液汩汩落下,沾红了脚下的浅白的月见草。

 

“......爷爷没有做错任何事......都是我的错......”

 

依旧用着最温柔的语气,她鲜血淋漓的手,轻抚他的脸颊,在他额上落下一吻。

 

“所以......请不要再露出如此悲伤的表情了。”

 

三日月缓缓地睁开双眼,障子门外深沉的暗色显示已是深夜了。他挪了挪睡得酸软的身子,揭开被褥的一角。忽然灌入的凉风让他稍微清醒了些,至少能够分清刚才的是梦,如今眼前阴沉地俯瞰着他的天花板,才是现实。

 

他轻叹一声,嘴角勾起无奈的苦笑,从不漏风的厚被褥中起身。

 

关禁闭的第一天,他也就是睡。既然被禁足,又不许品茶,那就只好舒舒服服地睡着了。一日水米未沾,腹中倒是没有什么饥饿感,毕竟显现不久,对于食物没有太大欲求。作为刀剑,食物睡眠原本就是身外之物;不进食,不入眠,对他们的身体没有任何妨害。只是,睡下前他懒于脱下白天外出穿的蓝色狩衣,连头上金黄的穗子也忘了摘,如今这繁复的衣物和配饰,加上厚实的被褥和挥之不去的梦魇,身上早已覆了一层薄汗。用袖口擦擦脸颊和脖颈,他抽下发丝间移位的金穗,将揉成一团的宽袖摘去,仅剩一件单薄的襦袢,从床褥间起身,想要揭开障子门透透气。

 

门扉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格外清晰,睡下前随意支在门旁的本体“啪”地一声倒落在地,动静不小,他却觉得没什么好避讳的。虽说关禁闭不准出门,但他只是想坐到门口的木廊上吹吹风,这算不上违规;而且,他也不在乎关禁闭不关禁闭的,若他的新主人发现了要加罚,就让她罚好了。

 

他根本就不在乎她。

 

如此想着,他移动步子,坐在了落满红色枫叶的回廊上。夜间的凉风驱逐了他脑中的眩晕,眼前簇拥如火的枫树,衬着深沉的夜幕和清亮的月光,倒是不错的景致。

 

啊,他从前的主人也很喜欢夜枫景趣。偶尔,月明星稀之夜,她还会让本丸遍地显现白净如月的月见花。

 

她说,她喜欢月见花,因为它像爷爷。

 

三日月一直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。

 

“穿得这么单薄跑出来吹风......你是想闹病然后又费资源修刀么?”

 

淡淡的声音从旁侧响起,三日月浅浅一笑,转眼看向同样坐在木廊上的人。他的现任主人正倚坐在廊柱旁,肩上披着深红的羽织,姿态随意地单手托腮,抿了口浅杯中清澈的液体。大概是由于酒水的缘故,她夜色的瞳子没有白天那般干练和犀利,却多了几分冷清,就像一汪寂静的冷湖,看不到底。

 

“哈哈哈,主人是特意在此待着我又犯错么?”

 

知道自己破了关禁闭的规矩,还被她当场抓住,三日月却是从容。为了加罚,不惜一直等在门外直至深夜,他真小看他这位新主人了。

 

“不,只是你这大广间外的夜枫最好看,便来赏枫了。”

 

她指指搁在一旁已经揭开一半的红木纹花餐盒,晃了晃手边还剩大半的白瓷酒盅。三日月见其中金灿灿的玉子和章鱼香肠还冒着热气,大概是刚在厨房出锅便装进餐盒了。

 

“要尝尝么?烛台切的手艺一直不错。”

 

看到他在用考量的目光打量餐盒,审神者也不吝啬地将剩下的几层揭开,露出藏在下面的烤鸡肉串和天妇罗。最下层,是一小壶茶和两个茶碗,空隙处还填了几块豆皮寿司。

 

三日月自然看得明白。这食物的分量明显不是给她一个人吃的,连茶碗都准备了两个。

 

“呀,原来关禁闭也能吃东西——鹤丸和国永怎么喊饿呢?”

 

“他们精力旺盛,饿上三天三夜也没事。你的身体娇贵,若饿病了,又要费我资源修刀。”

 

大概是考虑到夜间风凉,审神者揭下自己的羽织便往他的方向抛来。三日月接住了,却没披上。

 

“又是担心我冻病,又是担心我饿病的——主人的气可是消了?”

 

他的目光落在她包扎着绷带的左手上,悠悠一笑。呀,毕竟自己用本体伤了她,却这么快就气消了,还亲自送来夜宵和茶酒示好——看来这位新主人还是挺纵容他的。只是,打一棒子喂颗糖,他可不吃这一套。

 

“那么,既然主人的脑袋清醒些了——昨晚我提及的事,您可想清楚了?”

 

他已经没有耐心绕着弯子去劝诱她了。毕竟,他这位新主人并不愚钝,他也早已将话说得很明白——他不愿意服侍她,给多少甜头也没用;若她不依,他也只好继续给她添麻烦,不让她有安心日子过。

 

而她只是神色平静地往他面前搁了双筷子,没有昨天晚上的盛怒,也没有给他正面回应。

 

“先吃些东西吧。”

 

“主人,你我都是聪明人,就请不要再无谓地拖延了。将我变回刀剑,于你于我,都是好事。”

 

三日月语调柔和,却穷追不舍,要求她尽快给他个准信。

 

“我说了,先吃些东西。”

 

她却仍是淡然地将小杯注满了清酒,若无其事地饮了口,不予回应。

 

而三日月不是如此轻易能敷衍过去的。

 

“其实,您根本就无心放走我吧?”

 

他嘴角噙笑,瞳中盈盈月光流转。谁会愿意放弃到手的珍宝呢?人类的心思他太清楚。

 

“主人垂爱是我的荣幸。只是,和您本丸中的其他刀剑不同——我现在很干净,并没有暗堕,您没办法使用您的能力控制我呢。”

 

他敏锐地观察到她搭在杯沿上的手指微微一颤。

 

“莺丸同你说什么了?”

 

她偏过头看向他,面无表情地问道。

 

“他给我讲了个故事。”

 

“女主人和大包平还有莺丸和小姑娘?”

 

“嗯。”

 

她的神色有些无奈。

 

“他骗你的,别信他。”

 

“是确有其事吧?”

 

三日月无意同她继续打哈哈。尽管她云淡风轻地否认,他知道她在说谎。

 

“您来自柳下一族是么?我过去也曾听闻主人家族的恶名呢。”

 

他语气温和,却话意嘲讽。

 

“祖上是司药的神职,血液有着奇异的治愈功能,甚至能拔除刀剑付丧神的暗堕——听上去是很高尚的事呢。”

 

只是,世间哪能有如此便宜之事?若暗堕的刀剑付丧神不需付出任何代价便能重获新生,那暗堕便不会被视作谈虎变色危险至极之事。在三日月模糊的记忆碎片中,他的旧主人也曾同他谈及柳下一族的恶闻——他们以血液为媒介,利用自己的灵力拔除刀剑付丧神的暗堕后,两者之间会自动建立一种病态的契约关系。付丧神将对拔除者的灵力上瘾,产生无法抑制的依恋,最终堕落成他们最乖巧听话的奴仆。凭借这种能力,柳下一族一直饲养着大量曾经暗堕过的刀剑——这相当于拥有了最强的战力,足以让柳下一族坐稳御三家的交椅,占据时之政府的权力核心。

 

而他的旧主人很讨厌这种物化刀剑付丧神的方式。他也不喜欢。

 

“这个本丸中,大概都是暗堕过的刀吧?您用自己的血液治愈了他们的暗堕,同时也让他们变成了最会讨好您的奴仆,让他们心甘情愿地陪你玩侍寝游戏——”

 

三日月轻轻一笑。是的,若这位新主人对刀剑付丧神没有任何非分之想,那让他们暖床做什么?即使审神者是刀剑的主人,男女肌肤相亲之事,自当忌讳。

 

他这位新主人也不过是个卑劣的贪婪的人类罢了。

 

“或者,他们是迫于你的淫威,不敢反抗?每位审神者总有几把二花三花吧?是因为你不喜欢,或者他们不服从,就将他们碎了?”

 

他笑吟吟地将问题抛了过去,待着她气急分辨些什么。而她只是静静看着他,仍是什么都没说。

 

“只是,我很干净,没有暗堕,更不会对您产生莫名其妙的依恋。我劝您不要继续在我身上花费功夫了——不是您的东西,永远都不会是您的,不可强求。”

 

他温润而耐心地看向自己的新主人,话说得委婉,意思却很直白——若她再不答应他的要求,他恐怕今夜就会对他的新主人和这个本丸的刀剑下手。

 

而她却依旧饮着酒,眸子低垂,神色平静而毫无波动,将他的挑衅和劝导通通当作耳边风。

 

三日月轻叹一声,修长的指节缓缓抚上了方才倒落在旁的自己的本体。

 

他已仁至义尽。他也不需要这样的新主人。

 

然而,就在他的手指推开刀柄的一刹那,眼前覆过一抹黑影。他还没来得及反应,喉咙便被粗暴地掐住,后脑撞在坚硬的木地板上。腹上一紧,腰胯一阵生痛,是审神者跨坐在上,用膝盖死死夹住了他的胯骨,限制了他所有的动作。包裹咽喉的灵力让他近乎无法呼吸,三日月吃痛地秀眉轻蹙。他尝试抬手,浑身却被审神者忽然爆发的灵力压迫得无法动弹。而更让他不适的是,周围的空间不知何时溢满了不知名的花香,浓郁而甜腻,无孔不入地伴随着他不畅的鼻息侵占着他的身体。

 

原来,他先前嗅到的,是她灵力的味道?

 

几秒钟前,他甚至根本没有考虑先手却被反制的可能性。毕竟,在他的认知中,审神者只是拥有灵力的人类——只是人类而已,纵使拥有强大的灵力,只要一时疏忽,未能及时调动灵力,同样会被刀剑付丧神斩杀。

 

方才她看上去毫无防备,甚至不将他放在眼中,实则早已洞察了自己不善的想法?

 

“哈哈,反应出乎意料地快呢——让爷爷我刮目相看了。”

 

平稳了心中的愕然,三日月抬眼对上审神者透出冷意和杀气的眸子,轻笑着调侃。

 

“身手也不错——怕是碎过不止一振刀剑吧?”

 

她不作答,只是俯身从他的手中抽出他的本体,眼瞳中尽是冷色。他见她单手出鞘。锋利的刀刃倒映着月光和夜枫,闪着危险的寒光。

 

“主人终于下定决心将我折断了么?甚好甚好。”

 

他笑得眯弯了眼。性命于他而言,是旧主赋予的东西;既然旧主已逝,留着也别无它用。如此碎了也好,他早已对人世没有丝毫眷恋了。

 

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能忆起从前主人的名字和容貌吧。

 

他想念她了。

 

注视着悬在上方的利刃,三日月缓缓阖上双眼,夜风痒痒地拂弄着他的面庞。

 

那边的世界是怎样的呢?他还能与她相遇么?

 

但......若再次相遇,他又该如何面对她呢?

 

他犯了不可饶恕之罪......她还会继续爱着他么?

 

忽然,腰上一轻,缠绕在他身上的灵力也退去了。他微微讶然地重新睁眼,审神者已经收回了紧掐他脖颈的手,一声钝响,收刀入鞘。

 

“你自由了。”

 

她毫不客气地将他的本体往他身上一扔,冷硬地搁下一句,便抽身而起。很快,重重的脚步声远去,她头也不回,背影消失在冰凉如水的夜色中。

 

三日月勉强撑起身子,只来得及捕捉到她转身离去时清冷无比的一瞬回眸。

 

所以,她的意思是,她愿意放他走了?

 

明明几分钟前,她才决定要对他下狠手。他还以为今夜就是他生命的尽头了。

 

“还真是个随性的小姑娘呢。”

 

他喃喃自语,不禁又忆起她留给他的最后一个眼神。

 

冰冷的目光背后像是藏着些什么一般,隐约、复杂,而捉摸不透。

 

他根本不在乎她,但那眼神却像根刺般,直直地扎着他,让他一时之间忘不掉。

 

是他多心了么?

 

“哈哈,还是别多想了。”

 

看向夜空中一汪明澈的月,三日月嘴角浅勾。

 

“明日还是尽早动身吧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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